今年还设GDP增长目标吗？国家统计局回应

  4月17日，今年一季度的主要经济数据出炉。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初步核算，2020年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206504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下降6.8%，创1992年公布季度GDP数据以来的最低值。

  “新冠肺炎疫情确实对我国经济运行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一季度，主要经济指标明显下滑，但3月份主要经济指标呈现回升势头，降幅明显收窄。”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司长、新闻发言人毛盛勇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从具体指标看，工业生产方面，一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下降8.4%，其中3月同比下降1.1%，降幅较 1-2月收窄12.4个百分点。消费方面，一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78580亿元，同比下降19.0%，其中3月下降15.8%，降幅比1-2月收窄4.7个百分点。

  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唐建伟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一季度GDP基本符合预期，应该是年内最低水平，主要是疫情冲击导致经济临时的休克。“3月数据降幅基本都在收窄，倘若二季度全球疫情能控制住，今年后面三个季度经济逐季反弹是可以期待的。”

  唐建伟预计，海外疫情三四月份加速蔓延对中国4月出口可能影响较大，但4月国内工业、投资和消费应该都不会比3月更差。

  3月经济指标有所改善

  对于GDP的负增长，市场早有预期。此前，不少机构、经济学者已经普遍预测，一季度中国经济负增长在所难免。根据Wind数据，最近一个月，17家机构对2020年一季度GDP增速的平均预测值为-4.9%。

  4月14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最新的《世界经济展望》将中国2020年经济增速预测下调至1.2%，和IMF今年1月的预测相比，调降幅度达到4.8个百分点。

  然而，GDP增速的下降并不意味着中国经济成色的“褪色”。毛盛勇强调，不要把今年的经济增长情况和常规年的问题简单比较，要以平常心看待一季度经济增长。“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不会因为疫情短期的冲击就发生变化。”

  “3月份和1-2月份（经济指标）相比，应该会有一个明显的起色。”毛盛勇指出，在整个一季度里，3月份经济总量的比重大概占到约40%，1、2月份大概60%，3月份的比重要高一点，3月份会明显比1-2月份要好。

  从2月中下旬以来，企业复工复产的进度加快推进，相关数据也在“回暖”。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78580亿元，同比下降19.0%。其中，3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6450亿元，下降15.8%，降幅比1-2月份收窄4.7个百分点。

  投资方面，一季度，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84145亿元，同比下降16.1%，降幅比1-2月份收窄8.4个百分点。分领域看，基础设施投资下降19.7%，制造业投资下降25.2%，房地产开发投资下降7.7%，降幅分别比1-2月份收窄10.6、6.3和8.6个百分点。

  消费和投资降幅收窄，推动工业生产反弹。一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下降8.4%。其中，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下降1.1%，降幅较 1-2月份收窄12.4个百分点；环比增长32.13%，工业产出规模接近去年同期水平。

  “这在各地尚未100%实现复工复产的情况下，确实难能可贵，表明工业企业在同时实现有效防疫和保持生产之间做出了巨大努力。”王静文分析。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经济研究部副部长刘向东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从一季度数据表现看，中国经济遭受疫情的冲击比较明显，特别是消费需求有所下滑，制造业和房地产投资都不高，对经济增速形成较大的拖累。但这种变化是暂时性的，受疫情的抑制比较大。

  就业总体平稳，但压力仍大

  2018年7月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六稳”，稳就业居于“六稳”之首。今年就业同样摆在重要位置。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3月10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曾表示：“只要今年就业稳住了，经济增速高一点低一点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尽管疫情冲击严重，但截止目前，全国没有发生大规模裁员的情况，就业形势总体平稳。”毛盛勇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全国城镇新增就业人员229万人。3月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9%，比2月份下降0.3个百分点；其中25-59岁群体人口调查失业率为5.4%，低于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0.5个百分点，比上月下降0.2个百分点。

  但在严峻的市场形势面前，“稳就业”依然不能松懈。

  “受此次新冠疫情的影响，国内经济社会生活短暂停摆，外贸需求锐减，企业收益预期下降，就业市场承受较大压力。尽管我国经济生活逐渐恢复，企业逐步复工复产，但就业环境依然不容乐观。”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副教授、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主任张成刚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张成刚预计，5月—6月失业率仍然存在进一步走高的风险。一方面，劳动者受疫情阻隔退出工作搜寻，另一方面暂时没有订单的企业并不是马上关闭，而是坚持运转。但如果订单和需求依然无法恢复，后几个月坚持不住的企业会越来越多，失业率也会上升。

  毛盛勇也坦言，下一阶段，农村外出务工人员、大学生的就业压力仍然会比较大，要继续灵活推动就业和创业创新，用更大力度推动就业总体平稳。

  “二季度会明显好于一季度”

  对于下一步的经济走势，毛盛勇认为，3月比1-2月明显改善，这种改善的势头应该能够延续下去，特别是随着复工复产加快统筹推进，更大力度的政策不断出台，二季度会明显好于一季度是基本趋势。

  在前述IMF的《世界经济展望》中，IMF称，假设疫情在2020年下半年消退，各国的政策支持会帮助经济活动恢复正常。预计在2021年，中国的GDP增长预测为9.2%。

  “今年和明年如果平均起来，（中国经济增速）应该在5%以上，或者可以理解为，中国经济因为疫情影响带来一些损失，一些经济活动被压抑，可能会在明年更好地释放出来。”毛盛勇说道。

  刘向东认为，随着疫情控制后和复工复产逐步推进，再加上积极财政和灵活偏宽松货币政策的刺激，预计中国经济的底部在一季度，尽管外围经济有所疲软，但只要内需逐步释放出来，中国经济将会有一个V型反弹。

  王静文持谨慎乐观的态度。他认为，2020年全球负增长几成定局，二季度经济能否恢复正增长还言之尚早，必须做好应对新的困难和挑战的全面准备。他建议，宏观政策仍需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例如财政政策方面，提前下达地方政府专项债规模，尽快提升赤字率和发行特别国债，加大新基建等领域的资金和政策支持力度，此外，还应通过税收减免、财政贴息贷款、降低社保缴费等措施为企业纾困。

  万博新经济研究院副院长刘哲对“V型反弹”的说法保持质疑。她对时代周报记者分析，受到海外疫情的影响，预计中国经济不会出现标准的V型反弹；经济恢复仍在稳步推进，也不会进入L型的停滞，更大的可能是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推动下，进入缓坡型的经济恢复期。

  不设GDP增长目标？

  对于“今年是否取消具体的GDP增长目标”这一问题，毛盛勇在新闻发布会上回应称，每年主要经济社会发展目标是在两会期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公布。今年两会推迟，目前还不掌握具体情况。

  近一段时间来，部分专家学者发出建言，认为可以不再设定GDP的增长目标。

  3月底，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马骏曾表示，鉴于目前中国经济面临的巨大不确定性，建议今年不再设定GDP增长目标。如果确定GDP增长目标，尤其要定在原来的6%左右，很可能“绑架”宏观政策，最后被迫“大水漫灌”。

  民生银行研究院宏观分析师王静文也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当前经济数据已经失锚，制定目标的难度非常高。如果定高了，可能会导致政策的过激反应，进而引发新一轮结构失衡和经济泡沫；如果定低了，可能会引发企业的悲观预期，进一步打击市场信心，所以莫不如不定。

  不过，当前各方对是否取消GDP增长目标存在争议。根据中国社科院的测算，2020年要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的目标，2020年中国经济增长应在6%左右。

  上海财经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杨畅对时代周报记者分析，全年GDP增速目标不宜取消，设为3%能兼顾积极性与真实性。一方面，3%目标能够给予地方和部门充分的信号，继续加快复工复产。另一方面，防治弄虚作假，保护复工复产的真实性。

  杨畅认为，不应拿异常状态下的GDP，去检视正常状态下的“翻一番”目标。如果今年实现3%的增长，不同情景下，翻一番目标延后1-3个季度即能完成，仅延后一个季度完成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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